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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俄裔”的挣扎,“华裔”也许更能懂

“俄裔”的移民路径和人口构成与改革开放后来自中国的移民潮颇为类似。而他们在自我认同方面的情感经历,可能也能引起一些美国“华裔”的共鸣。

欢迎阅读本期“海外华人札记”,我是常驻纽约的华文记者荣筱箐。每周四我们将一起从华人视角解读、探讨新闻热点、品析时报精华文章。欢迎点击这里订阅,或推荐给朋友。

Jenna Schoenefeld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俄乌战争开始后,时报一篇讲述在美“俄裔”移民境况的文章让我有些惊奇。我在美国生活了20多年,也认识一些被称为“俄裔”的朋友,但直到读到这篇文章时,我才第一次意识到“俄裔”和“华裔”的当代移民史竟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而陷入危局时类似的处境,或许也能让这两个群体对彼此的遭遇感同身受。

正如时报文章中所指出的,在美国被归为“Russian”的移民并非仅仅来自俄罗斯,还包括那些来自前苏联十几个加盟国的人。在美国语境下,“俄裔”这个词代表的是一种文化和语言认同,虽然许多前苏联加盟国都有自己的语言,但来自该地区的移民大多会说作为苏联官方语言的俄语,“俄裔”也因此成为这一地区所有移民在美国的统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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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19世纪就来到美国的早期移民,1922年苏联建国之后,这个国家的国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没有机会来美国。直到1970年代美苏关系相对缓和,苏联政府才开始向异见人士、作家和犹太人发放出境证件。一些有机会来美国访问、演出的学者和艺术家选择滞留不归。到了八九十年代,一些宗教少数群体则作为难民来到美国。很多第一代“俄裔”移民在美国干体力活谋生,辛苦抚养子女长大,最终过上中产生活。此后来到美国的“俄裔”则包括留学生、偷渡客和在私有化过程中捞到了金的新贵们。

“俄裔”的移民路径和人口构成与改革开放后来自中国的移民潮颇为类似。而他们在自我认同方面的情感经历,可能也能引起一些美国“华裔”的共鸣。

苏联解体后,“俄裔”移民有了各自不同的“祖国”,但许多人仍然接受“俄裔”这个统称,直到这次战争让很多人以“俄”为耻,一些人才开始拒绝再被归为“俄裔”。而“华裔”美国人同样不止来自中国大陆,有着自己的语言或方言,但很多年来大体接受了“Chinese”这个在美国被默认为是包含地域、语言、文化、种族等多层面涵义的统称。直到近年中美关系迅速走低、中国内政外交的一些做法在国际社会引起负面反弹后,一些之前被归为“华裔”的移民或出于对中国政府的不满,或希望在乱局中自保,开始排斥“华裔”这一称谓。2020年的人口普查中,一些港台移民团体甚至呼吁所在社区不要将自己标为“Chinese”

身份认同本身就包含成长环境和内心世界错综复杂的纠葛,很多时候或许无法用一个单一的标签来概括。现居波兰的乌克兰裔作家扎娜·斯洛尼欧斯卡在乌波边境人口构成多元的小城里长大,说三种语言。在为时报撰写的观点文章中,她讲述了自己的身份认同。她回忆道,有一次在波兰演讲之后一名听众问她用哪种语言做梦,她回答说“用我会的所有语言”,提问者略带责备地说:“那你就是一个没有身份认同的人。”但斯洛尼欧斯卡认为,在狭隘的民族认同感中成长起来的人,可能不理解“乌克兰人的身份是松散、包容、多层次的,最重要的是,它是不断发展的”。

但对于移民来说,身份认同除了自我界定之外,更包括周边社会对我们的观感。一旦世界局势动荡,后者才更可能直接影响我们的生活质量。俄乌战争开始后,美国一些“俄裔”移民报告说遭到了毫无来由的歧视和骚扰,即使他们中很多人持反战立场,有些甚至本身就是乌克兰移民。一些“俄裔”店铺和食肆生意受损,顾客不仅取消订单,还在社交媒体上对这些商家恶语相向。但正如在纽约下东区一家俄罗斯餐馆的老板所说,她本人是俄罗斯人,丈夫则是美国和台湾混血,丈夫的祖父母更是乌克兰移民,许多这样的家庭原本代表了族裔的多元化和融合,如今却因为一个简单粗暴的标签受到伤害。

对于这种遭遇,仍然在经历着疫情引发的反亚裔仇恨浪潮的“华裔”当然也不陌生。在时报的报道中,一位受访的白俄罗斯移民在谈到对战争可能在美国引发反“俄”攻击的担忧时说:“我百分百担心出现这种反应,记得疫情一开始很多亚裔被打的事吧,多可怕。”

战争开始后,已经有超过200万乌克兰人背井离乡。美国开始向3月1日前入境的无证乌克兰移民颁发临时保护身份,确保他们可以合法居留。联合国预计这场战争最终将导致1000万乌克兰人流离失所。这个噩梦般的情节目前在“华裔”当代移民史上还没有对应的内容,希望永远也不会有。

你对“华裔”或“俄裔”这样的统称有何见解?对身份认同有什么样的思考和见解?欢迎致信cn.newsletter@nytimes.com 与我们分享,我们可能会在今后的《海外华人札记》中选登你的洞见。

上期我们讨论俄乌战争和中国立场时曾邀请读者来信分享自己的观点。感谢大家在来信中让我们听到了来自中文读者多元、理性的声音。我们摘选了其中的一些片段,如果他们的声音给你带来了启发,也欢迎来信与我们交流。

来自成都的张雪华说,自己虽然觉得美国和北约对造成今天的局面负有责任,但旗帜鲜明地反对俄罗斯入侵乌克兰。“这是典型的沙俄帝国主义思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普京的战争罪行开脱。”

读者Freidy ZHUANG说中国国内有很多不同的声音,但是大部分的人看到的是这件事情背后美国和北约的推波助澜,“所以这些人本质上是既同情俄罗斯,也同情乌克兰,他们真正厌恶的是美国和北约的作法。”

读者张涌说,在他的微信群和朋友圈里,中国人尤其是老一代知识分子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强烈反对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战争的,只是这些声音上不了中国官方媒体,在自媒体网络中也往往被屏蔽或被批判。他认为普京的思想和行为显然就是历史上俄罗斯帝国思想和行为的翻版,“普京的做法是跟人类进化的方向背道而驰的。”

Li Tao/Xinhua, via Associated Press
  • 中国一直试图与俄罗斯和乌克兰都保持友好关系,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将中国置于一个棘手的局面中。(阅读本文中文版

  • 在最新一期时报“新新世界”专栏中,专栏作者袁莉分析了乌克兰战争中的中俄信息和宣传联盟。她写道,战争开始后,中国官方媒体大量采用俄罗斯媒体的报道,引述俄罗斯政府官员对战争的说辞,同时压制对乌克兰有利的消息,导致很多中国人得到的关于战争的信息并不全面,也促成中国网民挺战挺俄的局面。(阅读本文中文版

  • 在美国,亚裔女性创办的家乡风味食品公司逐渐增多,但当她们利用社交媒体推广自己的产品时,页面上歧视性、攻击性的留言也接踵而来。她们如何应对这种网络暴力?

  • 对生活在纽约的亚裔来说,安全现在成了头等大事。很多新当选的年轻亚裔民选官员都是自由派,他们在如何保护民众安全方面的看法与传统移民社区的观点并不相同。

  • 动画电影制作公司皮克斯的电影长期由男性担任编剧和导演,该公司如今终于推出首部由女性独立执导的影片。这部名为《翻红》(Turning Red)的电影将于11日上线,导演是几年前曾经以温馨感人的《包宝宝》获得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奖的华裔石之予。这部故事片讲述的是一个处在青春期的华裔女孩的故事,女主角感到不知所措时,就会突然变成一只红色的大熊猫。

感谢阅读本期“海外华人札记”,欢迎来信与我们分享您的想法:cn.newsletter@nytimes.com。点击这里查看往日更新。欢迎在Twitter(@nytchinese)、InstagramFacebook上关注我们,了解更多中文资讯。也欢迎访问中文网首页阅读更多新闻。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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